地想起,初见那晚,傅子瑜对她说的话。
我写不出。
面对着秋式微的时候,她甚至没有组织语言的能力,也只剩这句心甘情愿的认输:
我写不出。
水州第一才子当真写不了美人?
非也。
写不出的,不是惊世之貌,而是心上人。
在所有人婉惜时,秋式微笑了起来,她看着同样噙着笑的巫马冬亦,亲了一下她的右颊。
"啊唷,式微姐姐,你这么迫不及待了?哈哈哈哈"
一群人笑着揶揄起秋式微,巫马冬亦也跟着笑出声来被秋式微一顿白眼,一众人打闹着好不有趣。
酒不知过了几巡,一屋子人喝得都醉醺醺的,温浅挂在苏去身上,喃喃说着什么,酒量出其得好的,便面色如常地扶着姐妹回了寝屋。
巫马冬亦今晚喝的也不少,脑子有些混沌不清,她努力站起身,想帮忙扶起几个喝大的姑娘。
"三小姐,还是我们来吧。"
"冬亦,你照顾式微吧,她酒量不好。"
苏去驾起喝得昏天黑地的温浅,笑着拒绝她。
"嘤~三,三小姐,春宵一刻值千金啊。"温浅晃着脑袋嘀嘀咕咕,哪怕挂在苏去身上也不老实,总觉得自己能再喝下一坛。
巫马冬亦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。
"借你吉言。"
巫马冬亦弯腰捞起迷迷糊糊的秋式微,走至门口,又回头轻笑道:"诸位早些歇息。"
回到厢房,房中早已备好热水,巫马冬亦摇了摇已经睡着的秋式微,见她毫无反应,苦笑了一声。
巫马冬亦将她放在软榻上,开始帮她脱衣服。
哎!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幸亏酒品还不错,没有操起盘子砸人,或者耍疯之类的。
"嗯冬亦不许喝!不行,我来我来"
扒着扒着,秋式微翻了个身,叨咕起梦话来。
巫马冬亦弯了弯眼睛,眉间尽是宠溺。
"好好,不喝。"
"冬亦冬亦~"秋式微唤她。
"我在。"
"愿负良辰美景,不负美人。"
沐浴完已是午夜,巫马冬亦连头发都来不擦干就与秋式微睡下了。可到了后半夜,秋式微醒了过来,故意像一只小猪一样拱来拱去。
秋式微揪揪巫马冬亦的头发,嘴角挂着一抹浅笑。头发被打出蝴蝶结的小人儿终于被弄醒了,迷茫的不行,惺忪着双眼,看着昏暗中更显妩媚的秋式微,傻笑一声,把她揽得更紧。
"开始喜欢这里了?"
"嗯,"巫马冬亦点点头。
"你和温浅关系蛮亲密的,她知道你是公主的近侍吗?"
"沒有,她家在前朝是皇族,可惜落败了,家里本想她入宫,挽回颓势,但她不愿,才逃到这里。若是她知道冉璎是公主,我是秋国公的女儿,大抵不敢与我们有来往,"秋式微叹了一口气,又接着说道,"她们若非迫不得已,又何必到这儿来?可是,若不是环采阁,沦落之人又在何处得以相逢?"
这是这个时代女性的悲哀,她们的命运一生都被各种教条束缚着,卑贱的活在条框里,无法挣脱。就如同秋式微所言,若没有这环采阁,这些女子要么嫁给一个素昧平生的人,相夫教子,一生只有丈夫和孩子;要么不知死于何地落魄一生。
"虽然表面上你对她们冷冷的,但其实你也很关心环采阁很关心陪着你的这些人,不如坦诚相见告诉她们吧"
"我要怎么说?陪公主微服私访吗"
"冉璎是皇族,微服私访不对吗?"
"皇族?呵!"秋式微嗤笑一声,讥讽通,"只是摆设罢了,有的只是名号。她吃穿住行甚至是骗来的,若叫她为这些可怜的姑娘赎身,大抵还要向老鸨打欠条呢。"
"别再这样想了,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会为她们赎身了吗?"
"十万两白银,你真的不要和我讨价还价一下吗?"
巫马冬亦笑着摇摇头,在她光洁的额头轻啄一下。
"我一直想问,你帮冉璎出逃的原因到底是什么?"
秋式微浑身一颤,乌黑的瞳孔刹时间失去光亮,耳边巫马冬亦的声音逐渐远去。
漆金雕龙宝座上,那个男人穿着明黄的衮服,张牙舞爪的蟠龙,似乎快要冲破金银丝的束缚吞噬掉他,伏在他脚边的大臣和他的儿女们,觑着他的皇座和龙袍,眼睛里散发着莹绿的光,就连身旁的太监们都微微偏着头,盯着龙袍的一角。
她也跪在他脚下。
"为结两国永世之好,朕将五公主冉璎嫁给梵山国王,封号永乐,三日后启程。"
陪嫁的,就是自己了
她想起造反一事败露的那天,母后坐在窗边吹着埙,一边吹一边哭,泪水落在案子上,积蓄得像一湾明湖。
"天下人都希望自己生于贵族,享荣华富贵。可是谁又知道我们的苦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