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思所想,与他所授所教,完全背道而驰,即将走向未被预知不可控的境地。
他想,圣莲道不必再多一位疯子,但可以,拥有为民为国耗竭性命的圣主。
圣莲道,与王朝共存,所拥有的,更是天下人的意志。
王朝可覆灭,圣主可更迭,唯意志不灭。
“正如圣主所言。”净水微微笑道,眉目尽是温润“为师自会维护圣主的荣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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刑遇案跟沈怀一被门生塞进车辇,送回沈府,明言沈老爷好生管教,沈父赔完笑脸,送走道生,转过脸来,将沈怀一连绳不解的锁进房中禁足。
最近相国与圣莲道正是水火不容,他莽撞无知,竟还敢与圣莲道进行攀扯交恶,现在就这么被人捆了回来,简直丢尽脸面!
绳索不解,关了沈怀一整一夜。
沈老爷不准沈夫人去探望,妇人心软,沈怀一擅长撒娇,说话又好听,不出三言两语,定然会忍不住放他自由。
第二天,小厮将几名武生,领到沈怀一跟前,要他重新挑选贴身随从。
沈怀一有些不明所以,自己拥有一屋子伺候起居的丫鬟,又要什么贴身随从?
他很快想到什么,绑着绳子蹦跶到沈父面前追问道“刑遇案在哪?”
“他已逐出沈府,不再是你的护卫。”
“你怎么能,他受了伤,你怎么能把他赶出去!”
“他跟着你一起胡作非为,丢我沈门脸面,念在他多年忠心才勉强留他一命,逐出沈门,已是我仁至义尽。”
“犯错的是我,你明明就是在拿他撒气!你不讲理!”
“我是你爹,我就是道理!”
“那我不给你当儿子了,你干脆把我也赶出去!”
沈父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。
“你既然不挑,那就全部留下督查你课业,一日学不成,你便一日不许踏出家门半步!”
“我谁都不要,我只要刑遇案!”
“轮不到你做决定,哪天等你当了爹,再来跟我讲道理吧。”
沈父说罢,命人给他松绑,锁回房中,扭头就走。
不久后,小厮接连鱼贯,将书填满他大半屋子。
如珍似宝养大的小公子,从小到大碰一指头都心疼,打完沈父也是一阵懊悔,又不敢告诉爱子如命的沈母,思来想去,拿了药膏,想去说点软话。
没想到,正撞上沈怀一拿出小金库,收买随从预备要逃。
这给沈老爷气的,一气之下将他小金库全权没收,警告道“你胆敢逃出沈府,一干随从一并株连!”
祸不及他人,沈怀一有计难施,心灰意冷,对着一屋子书发了几日呆。
再说老杜,嘴上嚷嚷着离开,始终没忍心一走了之,只在集市里找了家客栈,随时警惕着楼枫秀动静。
京师待的时间过久,甚先来信催了一百遍,先前声称仰无暇门强势引导民众,以现银兑换银票,美其名曰方便管理。
后来又声称,仰无暇门开始改建定崖秩序,打破知县未来十年县城扩张为州郡的规划,还妄动东家产业,非要面见楼枫秀,要老杜带上东家赶紧回来商议大局。
他哪有本事带得回去?便回了封信,让他去找顾青民应付。
今日顾青民来信,也不多说,干脆利落的威胁老杜,青枣将熟,再不回来收,就要一百亩枣树烂到地里。
老杜想起漫山遍野的枣花,眼见要结硕果,心里一急,一串子鼻血哗啦啦淌下来。
感觉到鼻腔温热,他张口道“撂子,拿块上好绸锦给我。”
忽而顿了一下,便想起来,二撂子人都没了,收了谁吃?
烂就烂吧。
失去一个兄弟不算,另外一个吃了秤砣铁了心,不撞南墙终不还,他此刻哪能走的脱。
老杜擦净去鼻血,须臾,觉得纳闷。
沈怀一前两天有事没事,还会跟刑遇案来找他一找聊点闲话。
譬如楼枫秀今日睡了多长时间,出没出门晒太阳,吃了几碗饭云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