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萧阙道:
“老城区很多这种难找的门牌号,不按规律藏在角落中,应该有很多骑手标记过这个地方。”
司珏还是好奇:
“怎么我打电话不接,换个手机号就接了呢。”
萧阙看了他一眼,语气古井无波:
“你迟到,他们有准时宝赔付,迟到时间越久补偿越多,靠着这种方式,这顿饭相当于零元购。”
司珏不可克制地睁大双眼。
当他失落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,连送外卖这种小事都做不好,结果不过是那些人为了内心阴暗的蝇头小利故意而为。
让他像个傻瓜一样饿着肚子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。
真相大白后,人性的恶意也随之被摆到了司珏面前。
与那些莫名恶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眼前这个男人,睿智从容地处事风格,以及善良的暗示自己不是他的错,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做错了事。
司珏呡着嘴唇,缓缓垂了眼。
“谢谢你。”
漫长的沉默过后,挟带着热意的晚风送来了别扭且极不自然的三个字。
萧阙抬手,温暖的手掌轻轻覆上司珏后脑勺,修长有力的手指抚过被热汗濡湿的发丝。
就是这安慰性地抚摸,司珏又没出息的泪水决了堤。
他骄傲的人设一秒ooc,断断续续哭诉着白天的遭遇:
因为不会骑电瓶车只好靠双脚奔波,系统给他的派单看着简单其实都很难找,顾客也没什么耐心,有一位甚至当着他的面摔了外卖让他赔钱。
还有那无聊的微笑拍照,不时就要蹦出来,让他只好暂时停下脚步强迫自己在系统镜头前摆出假笑,如果笑得不够灿烂便会认证失败,三次失败后便会暂停他三天送外卖的资格。
很多很多,让司珏剎那间产生“活着好难”的念头。
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都不知道,原来他只是运气好一些,一不小心站在人生的巅峰。
可是,现实却是,众生皆苦。
他真的不该嘲笑庄晟“难怪你妈不要你”。
错了,是他错了。
萧阙静静凝望着他哭泣的脸,不发一言。
等到司珏情绪平复了些,哭声也小了些之后,他从巷子口的简餐店买了点吃的给司珏填饱肚子。
家里。
司珏大口大口吃着简单的炒饭小菜,他从来不知道,原来五星大厨之外的人也能烹饪出如此人间美味。
萧阙坐在一边,左手滑动着手机,右手则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。
司珏吃完饭打算去洗澡,看到萧阙不知在那写什么,有些好奇,但也不好意思直接问,假装拿睡衣实则悄悄踱步到他背后看他到底在密谋什么大计。
但隔太远,看不清。
司珏洗完澡出来,萧阙还在对着笔记本写写画画。
司珏吹干头发上了床,跑了一天累得不行,刚一着枕头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。
梦里都在和顾客吵架。
倏然,迷迷糊糊中,他听到身边传来刻意压抑的“簌簌”声,被太阳晒得发疼的双臂上也传来一阵舒适的凉意。
司珏缓缓睁开眼。
不太明朗的小吊灯下,床边坐着漆黑的模糊身影。
那人的手在自己发痛的胳膊上轻轻擦过,擦过的地方落下冰冰凉凉的酥麻感。
司珏猛地睁大双眼,瞬间睡意全无。
他抽回手臂,手脚并用爬进墙角将自己缩起来,警惕道:
“你做什么。”
萧阙将手中的晒伤膏扔过来,语气淡漠:
“自己擦。”
司珏嘴巴张了张,这才嗅到胳膊上传来的中草药气味。
萧阙又将一本黑皮笔记本扔过来:
“明天上工带上这个。”
说着,他从椅背上拿过西装外套,又道:
“如果你想放弃我也能理解,这份工作一般人的确做不了。”
说完,他抬脚穿过光门,消失在简陋的小屋里。
司珏在角落里愣了许久,待到光门消失后他才爬过去捡起黑皮笔记本,打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