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以臻在一片潮热里,仍插着空隙轻轻地说:“等一下……”
盛朗停下来:“怎么了?”
夏以臻抑着喘息,把手伸进枕头下,很快,又做贼似的,速速去握住盛朗的手。
两个人的掌心,一同传来某个小东西四角锋利的触感。
盛朗辨别了一瞬,突然笑出来。
夏以臻听着,皱着眉头忍,忍了忍又问:“你笑什么,提前做好准备,有备无患……不好吗?况且上次就是因为没有,你不难受啊……”她又缩回半张脸去他的怀里。
“夏以臻,我们到底是谁更想?”
“非要算这么清楚干嘛?都想,不好吗……”
“行。”盛朗忍着笑了声,“什么时候买的?”
“反正是提前买的。”夏以臻垂着眼睛抱怨着,“你总之又不会买,还得我来……大过年的,就算跑断腿也不一定买得到,到时候怎么办?还能再停下来啊……”
“我总之?”盛朗拉开抽屉,在一本书下取出他的一只小盒子丢到床头,“够吗?”
他轻轻俯下身吻她:“我停不下来,也不会停下来。从我彻底决定开始,就不会停下。喜欢你是,占有你也是。”
“虽然准备它不是为了今晚,但你说得对,有备无患。因为我对你的蓄谋占有,永远在失控。”
“你帮我。”盛朗将它按入夏以臻手心,又空出手,伸入她的睡衣,纵情地探试她交与的一切。
夏以臻窸窸窣窣地,像摸黑拆了包零食,她捏了捏,捏出一片意想不到的油润……
盛朗瞧着她吃惊的神情,再次忍不住笑道:“会弄吗?”
夏以臻没什么头绪,还是坚持说:“一回生二回熟……我研究研究就会了。”
“看得见吗?我开灯?”
“别!”夏以臻拉住他,“我看得见!你先别……你先……”
“我先什么?”
“你先让我看看你……”
“看我什么?”
“你说看什么……”夏以臻嘀咕道,“我都没看过,你先给我看看长什么样再说。”
盛朗笑了声,攥住她的手搭住自己腰间的布料,又倏地扳住她下巴亲了一口,“自己研究吧。”
夏以臻深深吸了口气,指尖勾着轻轻拉下去,可就在这样的一瞬间,她听见有东西撞地的声音。先是一声清脆,又是闷闷的重击。
夏以臻以为自己听错了,可盛朗也倏然停下,向同个方向望去,紧张的情绪骤然蔓延。
神魂仍在高亢地游荡,夏以臻却看见自己与盛朗紧贴的身体,已从未至的欢愉里抽离了。
他们迅速穿好衣服,不顾一切地冲出去,在推开孙静香房门的一刻,夏以臻怔住了。饺子与碎掉的碗瓷七零八落,散落一地,她的奶奶躺在其间,血从口鼻中呕出,像红梅一样喷溅,到处都是……
救护车豁开除夕夜的安然,叫嚣着奔来。夏以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带到医院的,再回过神时,她已经坐在急救室外冰冷的走廊里了……
窗外,万家灯火还在不眠不休地燃着,每个家庭都在试图让此夜的幸福变得更加绵长。
夏以臻不懂,这样的家和美满,延绵了整座小城,为什么单单就要少她一个呢?人们都在幸福,为什么不能让她也跟着一起呢?
明明就在几小时前,奶奶还像未染病痛一般,面色丰红,兴致那样高。她还吃了好多饺子,说了好多话,怎么一切突然就变了?
夏以臻不理解。从小到大,她都不敢有什么特别的奢望,总觉得还有个奶奶爱她,疼她,就该知足了。若是再贪心,老天爷哪天不喜欢她了,把奶奶也叫走,她就真的只有孤伶伶的一个了。
马上就是第二十二年,她一直安静而努力地生活,从不做坏事,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她?
夏以臻坐在窗边想,却怎么也想不通,只好抬起头问:“盛朗,你说为什么,就偏偏要是我奶奶吗?我不明白,我哪里做得还不好?”
夏以臻偏执地望着他,眼泪一颗一颗地坠落,她很想得到一个答案。
盛朗用力抱住她,不知所措地抚摸着她的头发,一遍又一遍地说:“你很好,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那是为什么?”
她的声音颤抖着,眼泪却在执拗地掉,盛朗无法回答,只好告诉她,无论发生什么,他都会在,不要怕。
急救灯熄灭,像所有悲情片里一样,有医生走出来。他说孙静香的情况很不明朗,已经出现呼吸衰竭和循环衰竭,亟需转入icu,但生命支持治疗的费用很高,预后也不乐观,要做好一切心理准备。
“清楚。无论多少钱都接受。”盛朗说着,攥着夏以臻的手,要她在病危通知书上尽快签字,他去缴费,很快,孙静香被推进icu,她安然地闭着眼睛,即便身上被插满管子,看起来也已经并不很痛苦了。
夏以臻被隔绝在玻璃窗外,眼前的一切像过胶片般匆匆忙碌着,而她麻木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