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缓慢，坚定，清晰，似乎刚刚从一场已经横贯了年余的醉梦中醒来。

&esp;&esp;“下官亦是青城吏。”他说，“生青城，死青城。”

&esp;&esp;城外的围军没有等到从城中逃出来的人，文吏们拿上武器，穿上盔甲，默默地在妇孺之前上了城。

&esp;&esp;天空沉进夕阳沉沉的血色中，这座很小，很破败，很萧条的城镇在这样的背景之下，在城下人震悚的眼神中，有那么一瞬间有了雄关的姿态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涅叶烈的援军几乎是和何翠子同时抵达的。

&esp;&esp;从前线派回来的援军在何翠子带领下抵达青城之前，城外的骑兵就放弃了攻城选择逃跑，被一并赶到的涅叶烈军队合围吞吃。

&esp;&esp;几千人的骑兵强悍是真强悍，在碾压式的人数包围之间脆弱也真脆弱。年轻的剑修不乐意对凡人动手，所以清理战场花了何翠子一点时间。

&esp;&esp;在士兵们开始捡拾地上的战利品，收拢战马时，随军的玉成砾找到了何翠子。

&esp;&esp;“我为青城卜了一卦，”她说，“你当速去青城。”

&esp;&esp;青城已经不剩下什么了。

&esp;&esp;城墙上的血干涸了，每一寸土石都被血浸染满，呈现出一种奇异的，玉一样的质地。高至城边的尸堆层层叠叠，分不清到底是敌军，我军，士兵，官员，民夫。

&esp;&esp;食腐的鸟类在空中盘旋着，窃窃私语着，它们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，它们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对看到的生物讲着它们看到的事情，但是没有人听得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