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靖宁勾唇淡笑一声,母亲装病也不走心,看来一切在她都是理所当然的。
“儿子给母亲请安。”云靖宁这才走进去,跪下磕了个头,直起身时不等母亲开口又继续说了起来。
“儿子今儿一早上朝去了,皇上念及儿子军功,龙心大悦,已升了儿子的职,如今儿子是正二品镇北将军!”
他一口气就把经过和结果都说了,也是让当娘的知道,他是朝廷重臣,行事还望给些颜面,有点顾虑才好。
蕙春郡主缓缓撑起身,因为是母子对决,身边伺候的大嬷嬷、大丫环都在云靖宁来时退到了廊下。
此时小小花轩中,只有母子一坐一跪。
“先前听说要接封诰圣旨,只是为娘身体抱恙不便出屋,到不知是你升了官儿,到是要恭喜你了。”
“多谢母亲,确实也有封诰圣旨,也有皇上对云家的其他赏赐,是三道圣旨一起下。”云靖宁又道。
显然母亲就是不想看他媳妇儿受封诰命,才故意不去前院的,而他也不想细说。
对一个讨厌你媳妇的人说你媳妇的风光?他又不傻。
“怎么就你过来不见林氏?封了诰命觉得高人一等了是不是?”
蕙春郡主却听不进其他,一听果然是林氏受封,顿时脾气就克制不住了。
原本因为儿子乖乖跪在自己面前请安,她的心里也好受了些,正打算顺着台阶下,也好挽回母子关系,谁知就听林氏封了诰命。
那山野女子昨儿才进京,今儿圣旨就下了,要说臭小子没从中做点什么,她可不信。
“林氏本要过来,奈何昊儿饿了,哭嚷不止,只得先留下喂哺昊儿,儿子听闻母亲身子不适,便先赶过来。”
“还请母亲看在儿子常年征战在外,相聚不易的份儿上,莫与儿子的妻儿较真儿。”云靖宁说完又磕了个头。
算是恳切哀求了。
“哼,这么说到是为娘的不是,是为娘小心眼儿欺负你妻儿了?”蕙春郡主顿时气红了眼,声音也哽咽起来。
“新媳妇一早不来请安,连派人请都请不来,怕是如今府里头都在瞧本郡主笑话呢!”说到最后又怒气冲冲。
“今儿一早,儿子已携妻儿到清风堂给长辈们请安了,是母亲没到。”云靖宁见娘毫无悔意,神色便沉了几分。
“之后儿子要随父兄上朝,怕媳妇不熟府中环境而冲撞了哪位有靠山的下人,得罪人还要被骂,便让她回静轩闭门不出。”
“媳妇遵从,到是让母亲误会了,派了个粗使婆子急巴巴地跑去骂媳妇,若要说府中看笑话,看的便是这一出吧。”
“你!”蕙春郡主气得蹭地一下站起身,手指着地上跪得笔直的人,怒视着他。
“你这个不孝子!为了个关外野女竟敢再三忤逆为娘!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,让你变得这么不亲不孝!”
“她救了儿子的命,若没有她,今天就没有儿子跪在这里让母亲骂了!”云靖宁也红了眼眶,声音微微颤抖。
“若没有她,今天就是儿子的周年忌日,母亲便想坟前烧纸,也不知儿子尸骨葬身何处!又死在何时!”
这一晃就是一年过去,他是平安归来了,可是为人母者难道不感到后怕吗?
“去年此时,儿子深入赤水关打探消息,一路被追杀中了毒箭逃进百里荒野白花山,山中还有老虎出没,儿子昏迷时根本不知身在何处。”
“若非林氏在山中打猎遇到,儿子有命打胜仗?有命回京封二品镇北将军?有命跪在这里?”
“……你、你便要报恩,多的是法子,岂能娶回这么个粗鄙女?”
蕙春郡主也听得动容,捂着嘴快要哭出来,可她还是不能理解、难以接受。
挨板子
娘!”云靖宁猛喊了一声。
他听不得自己的母亲一句又一句地骂自己的媳妇粗鄙,尤其还指使下人去骂,这欺凌之意也太过明显。
“……”蕙春郡主目光一颤,看着他忽然流下眼泪。
臭小子已经多少年没喊过这一声“娘”了,当年离家出走,几年后回来,就只喊母亲,只守着规矩,却再也不会找她撒娇了。
不知从何时起,那个活泼顽皮的孩子已长成英朗沉稳的男人。
“那是儿子喜欢的姑娘,如今她也为儿子生了个可爱的儿子,还请娘成全!”云靖宁再磕头,声音微微紧凝,有些沉重。
“不成全又能怎样呢?你还能成全了娘不成?但凡你有半分孝心,当年就不会离家出走!当年你可想过为娘的心情!”
想到当年自己的面子被这臭小子撕下来扔地上给别人踩,她心里就要吐血了,脚步踉跄两步,跌坐在春榻上。
“瑞儿有什么不好,让你这般嫌弃她?你若跑出去娶了个像样的姑娘也罢了,打了这么多年光棍,到头来却娶了个山野女,你自己不要脸面,你也好歹成全下为娘的尊严!”
“……”云靖宁跪在那里没有抬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