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:“你坐岑哥车来的?”
没人回答他,年轻男人也不尴尬,他看了眼四周,自顾自地点了点头,眼神在贺衍脸上扫了扫,莫名有些敬佩地咂舌道:“厉害啊,居然没吐!要知道我当年第一次坐岑哥的车,下车直接吐了个昏天黑地,差点没把胃给吐出来。”
年轻男人非但没有被贺衍的眼神逼退,反而凑近几步——
贺衍的脸色冷了下来,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如刀,唇角绷紧,下颌线条冷硬,他的手指无声地收紧。
“习重,不是说你说岑靳应该快到了,怎么现在还在外面站着。”模糊的声音从半开的门缝中传出来。
“岑哥在打电话,我们一会儿就过去了。”习重话音刚落,岑靳就从另一处走了过来。
“走吧,我们进去。”
“好嘞。”习重迎合了一声,扬起笑脸正准备说话,却见岑靳径直从他身边走过,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。
习重愣在原地,手还尴尬地悬在半空中,眼睁睁看着岑靳朝贺衍走去。
“这是我朋友的私人酒吧,这次见的都是我的朋友,你不用太紧张……”
习重站在一旁,岑靳说话温和得几乎让他怀疑自己的耳朵。他有多少年没有听过岑哥这么温柔地对另一个人说话了。
有五年了,不对,六年了吧。
酒吧大门被关上的瞬间, 街道的喧嚣瞬间被隔绝在外。
深色的地毯将脚步声悄然吞噬,走廊内只剩下岑靳低沉的声调。贺衍的表情没什么变化,只是眼睛微微眨动, 表示他听见了。
走廊的墙壁上镶嵌着复古的铜灯, 灯柱上缠绕着金色的藤蔓。每隔几步,便有一幅抽象的艺术画, 色彩浓烈而富有张力。昏黄的光晕洒落,墙壁的金属反射霓虹的光影。
贺衍抬眸打量着四周,眸底也染上了几抹斑斓的色彩。
沉默在四周蔓延,习重暗自咋舌,不着痕迹地往后瞥了一眼, 他之前怎么没感觉这走廊有这么长。
或许是见贺衍一直沉默无声, 岑靳的脚步停下了。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低垂, 昏暗的光线下,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几近深灰。
岑靳侧眸看向贺衍:“你要是不喜欢这里,我们早点走。”
习重在最前面带路, 手已经放到了酒吧包间的大门上,正准备推开, 听到岑靳的话,硬生生把手收了回来。他翻了个白眼, 撇了下嘴,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, 啧, 刚才居然忘记先问名字了。
贺衍的注意力从墙壁上的那几幅抽象画上收回来,早不说晚不说,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。
贺衍眉梢挑了一下,语气平淡, “用不着。”
“这次是我的错。”岑靳低笑了一声,“既然如此,那我们就进去吧。”
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后,复古的唱片机缓缓转动,黑胶唱片流淌出低沉的音符,慵懒而深情,仿佛在耳边低语。
包厢很大,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斑,灯光昏黄而迷离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茄香和高级香水的味道,奢靡而隐秘。
深色的皮质沙发上,一人懒散地倚靠着身旁的美人,手指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她的发丝,手腕上的名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“田商,刚才我出去一趟,习重说马上就进来了,怎么现在还没动静。”沙发另一侧的男人一头狼尾,他不耐烦地推开贴着自己的黑发青年,面容俊美的青年也不生气,乖乖地坐在一旁。
“急什么,冯郅。既然岑靳答应要来,肯定不会失约。”靠在美人身上的男人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,又继续与女人低语。
冯郅听到他的话,冷啧了一声,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。
沙发的另一角,貌若好女的男人单手搭在沙发背上,长发随意用皮筋扎了起来。他一言未发,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雪茄,烟雾缭绕间,深邃的眉眼若隐若现,他的眼神漫不经心地在另外两个人身上扫过。
大门被推开了,习重站到了一侧。
屋内的人看到岑靳走进,原本懒散地倚靠在情人身上的田商立刻坐直了身体,冯郅手中的酒杯也下意识地放低了几分。
酒吧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,直到其中一人掐灭了手中的雪茄,笑着走上前,“岑靳,来了啊,好久不见了。”
贺衍眼神闪烁了片刻,瞬间明白了这几人之间的地位。贺衍大致打量了一下包厢,目光在那个黑发青年身上多停留了一下,便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。
“是啊,好久不见。”岑靳抬眼看向杭凌一,意味不明地说道:“没想到你居然真从姆扎州赶过来了。”
简短的寒暄后,岑靳瞥了眼站在后面的那几个人。
冯郅的脸上早不见一丝烦躁,他注意到岑靳的目光,立刻笑着说道:“岑哥,你要是看上他了,给你也行。”
怀楠眼神闪烁了片刻,有些羞涩地看向岑靳。
怀楠?不经意的记忆碎片从贺衍的脑海中划过,怪不得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