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陆晏吟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
&esp;&esp;荀鉴沉吟片刻，道：“前几日我去冯尚书宅中赴宴，他也在。”

&esp;&esp;“这人很得刑部尚书冯中彬的青眼，”他抿了一口茶水，“对他赞美有加，他如今在都察院经历司，别看现下只是个经历，若是攀上了刑部尚书，往后的事都不好说。”

&esp;&esp;荀鉴回忆着上次宴席上的情景，又道：“上回我是头一次见他，可总觉得眼熟，像是先前在哪见过一样。”

&esp;&esp;陆晏吟说：“眼熟？”

&esp;&esp;荀鉴颔首，“可他见了我却没什么异样，许是我记岔了吧。”

&esp;&esp;“这个贾文仲看起来年岁不大，他是哪一年入仕，如今竟已经是个六品官？”

&esp;&esp;听陆晏吟这么问，荀鉴忽而笑道：“阿吟倒是看得挺仔细的。”

&esp;&esp;“讲正事呢。”陆晏吟轻拍开他的手，嗔他。

&esp;&esp;荀鉴想了想，道：“比我早两年，是宣仁六年。”

&esp;&esp;“这样说来，”陆晏吟在心里数着年份，“叁年，却还只是个经历，是否真有资质也难说。”

&esp;&esp;“冯中彬一个二品大官，无缘无故对这样一个人赞叹不已，倒是有些意思。”

&esp;&esp;两人正说话时，眉华已将饭菜送上来。

&esp;&esp;荀鉴给陆晏吟夹了菜，说：“听冯中彬的意思，估摸着是要提拔他。”

&esp;&esp;“他在刑部，那贾文仲在都察院，手竟也能伸的过去吗？”陆晏吟有些惊讶。

&esp;&esp;“圣上圣体不安，朝中早已是四分五裂各成党派，冯中彬笼络官员自有一套，手都能伸到诏狱里去捞人，这又有何难？”

&esp;&esp;宣仁帝李旸在位已是第九个年头，从年前便圣体抱恙常有不适，这事陆晏吟也知道，有一回父亲下朝后，还讲起李旸在朝堂之上昏厥一事。那事一出，立储之事一时闹得沸沸扬扬，朝中大臣众说纷纭，李旸卧病在床被气得不轻，因为这事大发雷霆，一连处置了几个官员。

&esp;&esp;再往后，除了内阁阁老孔梦谐偶尔谏言，几乎再没人贸然提过。因此，一直到现在大景也无储君。

&esp;&esp;陆晏吟只道或许是帝王年迈，对于政事心有余力不足，实在没想到如今朝廷之上已经乱作一团，刑部之人竟能干预都察院官员升迁之事，属实荒谬。

&esp;&esp;陆晏吟说：“你方才说，他去诏狱捞人？”

&esp;&esp;见荀鉴点头，她皱起眉头：“什么人？”

&esp;&esp;“岳丈或许知道，是户部的人。”

&esp;&esp;“这”陆晏吟瞠目结舌，“都察院有监察百官之权，其中竟无一人敢参冯中彬吗？”

&esp;&esp;这话一出，她自己也愣住了。

&esp;&esp;都察院

&esp;&esp;冯中彬只手遮天，都察院也不过是他袖中之物，院中官员只怕要以他马首是瞻。

&esp;&esp;“那孔阁老可知道此事？”陆晏吟又问。

&esp;&esp;荀鉴道：“孔阁老与父亲有书信往来，应该是知道的。”

&esp;&esp;“此事并非全无办法，”荀鉴搁了筷子，“刑科都给事中骆必蓁与我是同窗，他能辨忠奸，不会坐视不理。”

&esp;&esp;“现下还不能打草惊蛇，只待时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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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夜里又下起雨，淅淅沥沥的扰人清梦。

&esp;&esp;陆晏吟陷在梦中。

&esp;&esp;梦中的场景看不太真切，朦胧得很。迷蒙中似乎来到了一处地方，她环顾四周，只有自己在这儿。

&esp;&esp;天上的云变化莫测，梦里也下着雨。雨珠将本就不清晰的视线模糊，她抬手用力擦了擦眼睛，再抬头时发现自己到了诏狱。

&esp;&esp;身穿囚服的不是自己，而是荀鉴。

&esp;&esp;和上回的梦不同，荀鉴没受伤。他一身官袍站在栅栏里，朝她笑着开口：“你来了？”

&esp;&esp;陆晏吟伸出手，想要抓住他瘦削的手腕，却抓了个空。

&esp;&esp;荀鉴笑着，忽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，她低头，有血溅在自己的长衫上。

&esp;&esp;陆晏吟惊叫一声，要去扶他，却被身后凭空出现的几个人向后拽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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