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先生扑在床上惊恐的正想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的呼救,只见何梓明拿出白色的枕头捂在了他的脸上,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了。
何梓明终于松开了已经完全没有动静的枕头,转身一把抱住身体因紧张而战栗着的依依,他浑身的伤口都发出撕裂的疼痛,但是他亢奋紧张的神经麻木了剧痛。他紧紧的抱着她,带着急促的呼吸拥吻她,感激欣赏她的果决和勇猛,也对刚刚那电光石火危险的一幕深深的后怕。
以前他从来不会怕,越是紧张危险他越是亢奋,但是因为怀中的女人,他有了对失去她的恐惧,这种恐惧让他柔软,让他依恋,恨自己的渺小不能保护她。
“依依……依依……”
他顾不上随时可能有人进来的危险,痴迷的吻她。依依在他的怀抱里也不再颤抖,紧紧的搂着他,热切激动的回吻着他。
他们俩像两只相依为命的受伤的野狐,刚刚躲过了猎人的陷阱和猎枪的追击,但是又不知道这黑暗森林里下一个猎人的枪口在哪里。短暂的劫后余生的相拥让他们既感恩命运当下的垂怜,又深深的担忧未知的命运。
理智逼迫何梓明放开了依依,他不舍的在她的脸蛋上一吻,受了重创的身体经历了这么激烈的活动,心脏的冲击感越来越强烈。
“你没事吧?”依依紧张的看着他,“你刚刚输液里融入了不少的药剂。”
“我没事,一点点死不了的。”何梓明满不在乎的笑笑,一手按在胸前,想压制住心脏的剧烈跳动,“那么多人想要我们的命,可是我们现在活着的是我们。”何梓明看着周边的尸体带着残忍的快意。
“还记得在北京饭店我杀人,你帮我藏尸。”依依眼中充满了忧伤,“你跟我在一起,总是充满了危险和杀戮。”
“是我们俩在一起就不再为人鱼肉,人挡杀人,佛挡杀佛!老天也不想我们死。依依,你信我,信我们的命,不要做傻事,我们一定能杀出一条血路,逃出生天的。”
“你为我做的太多了。”依依哽咽着说,“这次我以为你已经死了。”
“刘清仁这个老狐狸枪法不行,还没能要我的命。只可惜张老板的杀手在爆炸时没能直接杀掉刘宗望,这个祸害还在病房里苟延残喘,没能帮你报仇!”
“原来里面的杀手是张老板的人,他怎么会答应这么危险的事情。”依依恍然。
何梓明笑笑,“只有不合适的价格,没有买不了的人头,我把纱布交易所董事的位置送给他。炸药是孙的人买通警察总督放的,张老板他只要趁乱派出几支无人认识的枪手就可以了,收益大于风险。”
依依凝望着他,轻叹一口气,说不清是钦佩还是感伤。
“虽然我被关在这病房里,并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,我压的孙传芳军队已经占据了上海,奉军被打得猝不及防,连连败退。这次只要孙传芳能赢,北京段政府对这次爆炸案也不能过多追究,我们只需推到日本人和傅先生这个死人身上,段政府也不能怎么样,虽然现在孙传芳不会理会我的死活,但是等战事稳定下来,我对他还是很有价值的,他会保我。”
“可是这段时间很危险,你身受重伤又……”
“我的命硬。”何梓明指腹轻抚她的脸颊,“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傻还要回来自投罗网,刘清远没有带你去香港吗?”
她摇了摇头,落下了眼泪,“知道你还活着,我怎么能自己走。”
“依依,要是这次我们都能活下来,你就嫁给我!”何梓明狂热的吻她,“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娶你,我要在所有的报纸上刊登结婚启事,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成为我何梓明的太太。”
“梓明……”她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,殷切的想告诉他什么,可是只是张了张口,终究没有说出来。
“嗯?”他温柔的摸着她的手背,“答应我!”
“好!”她点头,凄婉的一笑,“如果我们真能活下去。”
“最危险的事现在,我绑在这里,没有能力保护你。现在你快离开这里。你不要轻举妄动,不要想去暗杀刘清仁,现在最重要的保住你自己的命。”
他看出了她先前的心思,依依跟随傅先生来到医院,一方面是想要见到他,一方面是想找到机会潜入刘清仁的病房,设法让他没有机会醒来,所以在看到床头的药剂时眼中有了那么决绝闪耀的光,他知道她最不乏的就是勇气。
依依垂眸,牙尖咬着下唇,“可是一旦他醒来,以他的性格,不咬死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。”
“他不是还没醒来吗?可能永远也醒不来。”何梓明安慰道,“我不会被他们随意拿捏,只要撑到孙传芳收拾了局面,刘宗望和刘清仁就只能回到北京,上海不是他们的地盘,无法置我于死地。”
他眼中饱含着浓浓爱意,“我担心的只有你,我这辈子必须要有你,我可以为此做一切的事情。我说过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,只是这次时间太短了,出了很多的岔子。”
依依痴痴的看着他,只是垂泪,说不出话来。